悲傷鋪天蓋地席卷而來，顧九九狠狠地咬著牙，貪戀地看著。

她站在那裏像個雕像，她不敢動，她怕她輕輕一動，滿眶的淚水就要落下來。

顧九九也不知道，自己是怎麽和白曉曉的眼光相遇上的。

白曉曉因為懷孕而發胖的臉蛋高高揚起，就那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。

就在她悄悄看著容若的時候，白曉曉就那麽驕傲地看著她。

她們相隔並不遠，顧九九卻看不清她的眼神，但是顧九九卻知道，白曉曉的眼神裏所表達的意思是輕蔑。

不管顧九九曾經如何的和容若相愛，就算他們愛到想要私奔，最後和容若結婚的人還不是她白曉曉！

而顧九九只能這麽偷偷摸摸地看著容若，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能和他說。

“你的手怎麽這麽涼？”北冥夜握著顧九九的手，非常體貼地放在薄唇邊輕輕地吻了下，然後收緊。

顧九九這才發現自己的指尖顫抖得例外的厲害。

北冥夜含情脈脈地看著顧九九，顧九九也盯著北冥夜。

她看了他好一會兒，突然就笑了，那張漂亮的精心修飾過的臉蛋笑起來格外的讓人驚心動魄。

這倒是讓北冥夜楞了下。

不過他很快就松開了她的手，改為握住她的細腰，湊到她的耳邊，咬著她可愛的小耳垂說：“你今天的表現不錯，容若還在看著呢，繼續。”

他稍稍擡眸，就看見容若已經望了過來。

北冥夜再接再厲的對著顧九九的臉頰輕輕親了口，顧九九的臉色越發蒼白。

她把臉埋進他的西裝裏，輕輕蹭掉已經溢出的眼淚，在他的胸口悶悶地說：“你非要這樣嗎？想讓我恨你？”

北冥夜就好聽到了什麽甜蜜的情話一般，笑得要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地低頭，湊到顧九九的耳邊，輕聲說：“你是我的，再也不可能嫁給容若了。”

他們在一起的舉動，在外人看來就像是打情罵俏。

容若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，他死死握著拳頭，恨不得立刻就沖上去和北冥夜拼命。

就在容若快要克制不住的時候，北冥夜回頭沖著他們笑著說了聲“再見！”然後就拉著顧九九上了車。

北冥夜帶著顧九九來到了私魅的頂層，這個流光溢彩的頂級俱樂部。

今天的年度商業酒會請的都是帝都的商業精英，北冥夜一到場，便有不少人上來敬酒招呼。

顧九九在人群裏也看到宋景辰和霍煜，他們走過來和北冥夜打招呼。

宋景辰拿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掃了顧九九好幾圈，用一種非常誇張的聲調說：“四哥，你到哪裏找這麽一個尤物？簡直比大明星還要漂亮！”

霍煜淡淡地掃了一眼，便冷言冷語地開口：“虧你還自詡對女人過目不忘，這不是顧九九嗎！”

宋景辰用力地眨了眨眼睛，好半天才說：“天啊，還真是你？”

他回頭誇張地問：“霍少，你怎麽認出來的？”

霍煜高冷的哼了一聲，不置與否，視線淡淡地落在容若和白曉曉的身上。

宋景辰也發現容若來了，有些尷尬地說：“我去和小五說說話。”

宋景辰大步走了過去，拉著容若到處和人喝酒。

容若今天晚上好像特別的高興，他一杯一杯的喝，不知怎麽就喝高了。

他看著顧九九乖巧地坐在北冥夜的身邊，他的眼睛被刺得生疼。

他一杯接一杯的不知道喝了多少，酒勁一陣陣的沖到頭上去。

他掙紮了再掙紮，終於還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，一把抓著白曉曉的手臂，不顧她大著肚子，腳下踉蹌地走到北冥夜的面前。

容若“啪”的一聲把酒杯放在北冥夜的面前，大聲地說：“四哥，兄弟我下周六就結婚了，你都不恭喜我嗎？”

北冥夜立刻就站了起來，笑著給自己倒滿了一杯，說道：“瞧你說的，你結婚，我怎麽能不恭喜你呢？”

他端著酒杯，看了看容若，又看了看白曉曉，開口笑著說：“我祝福你和曉曉早生貴子，白頭到老。”

說完他就一口幹完了杯中酒。

北冥夜喝完了酒，輕輕推了下身邊的顧九九，微笑著開口：“九九，容若可是我最好的兄弟，你也來敬他們夫妻一杯吧！”

兄弟？

他們夫妻？

北冥夜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刺在顧九九的心上，刺得她血肉模糊。

顧九九順從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，看也不看容若一眼，垂著頭就像是一個機器人在說話一樣，語氣毫無感情，沒有半點起伏：“我祝你們幸福恩愛，永結同心。”

說完她就仰著雪白的脖子，一口氣喝完了酒。

她原本就不會喝酒，酒量又奇差，這一杯酒卻喝得沒有絲毫的停頓，喝得又快又急。

她被酒精嗆得連眼淚都掉下來了，北冥夜動作格外溫柔的用手拍了拍她的背部。

喝完之後，她剛剛把酒杯放下，就聽見容若說：“我也敬顧小姐一杯，祝福你今後幸福快樂。”

顧九九的眼睛猛地就紅了，他這是在怪她嗎？

可她還沒有來得及接過酒杯，北冥夜就已經淡淡地開口了：“九九酒量不好，這杯酒我代她喝了。”

容若輕笑了一聲，似笑非笑地說：“不就是一杯酒嗎？四哥你連這一杯酒也要跟我搶？”

顧九九擋住北冥夜伸過來的手，仰頭一口幹掉了酒，扔下酒杯，用手背擦了擦唇，說：“對不起，我去下洗手間。”

顧九九幾乎是逃似的跑進了洗手間，她打開了洗手間的水龍頭，連續捧著水對著自己的臉澆了好幾遍。

她的心好疼啊，她和容若為什麽會走到了今天這一步？

半個月之前他們還在希臘，還開心的計劃結婚啊！

她以為他們就算做不成夫妻，至少也能好好的做朋友。

事實上就根本不可能。

容若看著她的眼神，她懂。

她看容若的眼神，他也會懂嗎？

明明先放棄的那個人是她，可為什麽她覺得自己這樣的疼呢？

顧九九從洗手間裏出來，看到容若背靠在走廊拐角處抽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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